探秘馬關：瑤族度戒儀式

度戒，瑤族神秘的成人禮

——探秘馬關瑤族度戒儀式

馬關縣瑤族“度戒”是為男性舉行成人禮的一種活動。“度戒”是瑤族人民教育孩子的一種部族法規(guī)，傳統(tǒng)戒律和崇拜儀式。

“度戒” 又稱“過法”或“齋瑟”，只有經過“度戒”的男孩，才能享受成年人的權利，才有資格戀愛、結婚，博得公眾的信任和尊重。因此，每當男孩長到12周歲，都要依俗舉行一次“度戒”儀式，最大的一般不超過二十五六歲。經過“度戒”取得了法名，接受戒律，才被正式承認為成年人，編人瑤族的族籍，列人族譜的名冊，否則就被認為不是“瑤族”，更沒有社會地位。

鐘開祥攝

瑤族“度戒”儀式一般舉行三至七晝夜。 在馬關“度戒”有兩種不同方式，即以鄧永明、鄧金德、盤文華等為主的古林箐、篾廠派系和以鄧采華、鄧忠貴等為主的南撈、都龍、小壩子、夾寒箐派系?！岸冉洹?主要以受戒教育、學度戒舞步、“動鼓”“跳戒臺” 為主要內容。全過程由戒師主持，首先看“大同書”“二十八宿”“六十甲子”以擇吉日?！岸冉洹眱x式均有“小度”“大度”或“度天戒”“度地戒”之分，被“度戒”者除了道教戒師和來賓及親戚好友之外，度戒男孩不準吃油葷，晚上由道教戒師陪同傳授各種宗教禮儀和課目。誦宗教經書和本民族、本家族的歷史等。

鐘開祥攝

(一)古林箐、篾廠派系

度戒禮儀設在村寨附近的草坪上。屆時，道教戒師要在草坪上搭建一座七尺高的“戒臺”，瑤族稱為“峨山”。峨山是由四根木柱或竹子以及張四方桌(八仙桌)構成，配上五臺梯兩架，與之相配的還有青藤（葛麻藤）編織的一張網，鋪上一些被子，瑤族稱為“茫”。屋內設“度戒”神堂、師堂、祖先堂、香燈堂，屋外設“天地堂”龍?zhí)茫€有一對陪同的男扮女裝夫婦等。受戒者對天發(fā)誓“不殺人放火”“不偷盜搶劫”“不奸不拐婦女”“不虐待老 人”“不陷害好人”等之后，把火投進一個裝有水的碗，火立即熄滅， 表示受戒者若有不軌，命運便如此火一樣熄滅。

鐘開祥攝

道教戒師高喊一聲“度下”，度戒者立即全身卷曲，雙手交叉抱膝蓋，從“戒臺”一推而下，臺下預先由十六人拉開藤網。下“戒臺”之后，若兩手松脫，四肢朝天，則不僅被來賓恥笑外，戒師且被認為“功德修得不圓滿”，道教、 師教、徒教、戒師就起身走人?，幾濉岸冉洹笔侨松囊患K身大事，度戒者如果順利“過關”，瑤族的親朋好友都會祝賀，祝賀又增加一個瑤家漢子進入社會。結束后，戒師宣布日后所應遵守之法律，加蓋手印，取法名由“度戒”者保存至死。

王永祥攝

“度戒”在瑤族男性一生中有著重要的意義。通過“度戒”和“度戒”過關者便可繼續(xù)和師傅學習經文禮儀及其他道德訓條，并受到社會的尊重。若沒有社會地位，就難以獲得瑤族姑娘的喜愛，甚至難以娶到老婆。

“度戒”是瑤族人民世代相傳的一種成年禮儀， 不僅使新一代走向成熟，而且更重要的是飽含著前輩對后輩的親切關懷和殷切期望。瑤族“度戒”分以下四個步驟:

第一步:戒前教育。

度戒主人家先將自己選擇的前三位度戒師請到家中，受度戒的孩子拜師稱徒，度戒師對徒弟進行初步度戒前教育。商定和選擇良辰吉日為徒弟度戒，并為徒弟取好度戒法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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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到第三位度戒師家里，受戒前教育，度戒師宣布度戒前禁止的一切活動。 比如:“ 戒前徒弟不得抬頭看天，出門走路必須用雨傘或篾帽遮頭掩身;不得與無關人員閑談聊天，不得故意殺生?！?/p>

第三位度戒師對待受戒弟子，如同腹中的胎兒。等到吉日吉時出生，重新造就人生艱難的旅途。在家里，度戒師一直把受戒弟子教育成熟，遵守戒律，功德修得圓滿，才能到第二位度戒師家繼續(xù)接受教育。第二位度戒師把人們傳說的幾位大神大將的名稱和神威利害性講給徒弟聽，讓徒弟銘記在心，同時請求幾位大神大將保佑度戒弟子大吉大利一生平安。徒弟牢記后，徒弟到第一位度戒師家里接受度戒前的最后教育。因為度戒必須選擇最佳日子，由于度戒吉日難以確定，上門拜請度戒師的日子與度戒時間有時會相隔很長，在上門拜請戒師接受教育到正式度戒的這段時間里，弟子必須戒葷吃素，節(jié)食寡欲，一日兩餐，每餐進食不能超過平時飲用量，從上門拜請師父至正式度戒這幾天，受戒男孩都一直住在第 一位大師父家，大師監(jiān)督守行。

鐘開祥攝

第二步:度戒準備。

正式度戒的時間，第一位戒師把徒弟送到父母家里，主人家把原先選定的所有師父請到家中。當晚，第一位戒師主持商議度戒儀式前和儀式中的程序安排。專門給小徒弟進行初步受法儀式，教小徒弟如何閱讀經書(瑤族稱度戒書籍為“經書”)，教小徒弟學會度戒的舞步等。第二天早上，各位度戒師分頭行動，各司其職。主要三位戒師，在屋內裝點美化度戒舞場，其余幾位戒師負責在門前搭建度戒臺。戒臺的高矮由主人家父親和第一 、第二、第三位度戒師商議而定，如果前三位戒師身強力壯、健康為佳，度戒臺就可以建高。先由第三位戒師用手比量，一拳一拳量至七十二拳高度，然后根據自己幫助別人家度戒的次數(shù)，每幫度一次就從七十二拳減兩拳，第二、第一戒師也如此類推往下移動，最后由主人家父親決定建立戒臺高度。一般建1.8—2.5米之間。 建立戒臺的地點和方位要根據主人家情況查閱經書而定，所以每年每家度戒所設的方位都是不同的。方位確定，戒臺建成后，由第四位戒師率領所有的戒師辦理好度戒所需全部用具，請來度戒賀喜的女歌手，戒師全部到場，準備按時完成各項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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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步:度戒對歌。

第一、二位戒師各自負責誦讀各人手中的經文。第三位戒師負責代替全堂師父和主人家請來賀喜的女歌手對歌。

主人家請來一對唱歌女人， 稱為“香臺女” 。香臺女不到度戒堂中，只在寨邊對歌。對歌開始:

香臺女對第三位戒師唱:

得見蜻蜓飛路上,

不知飛去有何事?

飛過眼前順路飛，

進到此堂是為何?

第三位戒師答:

未到村邊百犬叫，

要去府堂造主福。

蜻蜓飛來做好事，

驚動村里不要攆 。

王永祥攝

香臺女對第二位戒師唱:

哪省哪宮來到此，

進入我寨有哪事?

打算在此建什么，

望你開口來告知。

第二位戒師答:

告知你寨老和幼，

我來到此如立春。

立春過后種莊稼，

順從季節(jié)一定勝。

王永祥攝

香臺女對第一位戒師唱:

騎虎騎龍要去哪?

告知村里老和幼。

準備去哪改后日，

望你一定幫解難。

第一位戒師唱:

一言告知眾鄉(xiāng)親，

是因主請來此堂。

想解主難我力小，

還望老幼共相幫。

這樣的對歌活動一般進行兩天才告一 段落。然后進入正式度戒程序。

鐘開祥攝

第四步:正式度戒。

對歌結束的第三天上午，是度戒的時辰。第三位戒師帶領徒弟向戒臺走去，到戒臺前嚴肅站立在臺下，第四位師父上戒臺把各項儀式操作完畢后，第三位師父把徒弟帶領到度戒臺上。這時，臺下的其余師父牽著一張網在臺下等候，吉祥時辰到時，第三位師父把受戒徒弟從臺上推下，推下時最為關鍵的是，雙手緊抱自己的小腿不能松開。如果弟子從戒臺上落入眾戒師牽著的網內時雙手依然緊緊抱著自己的小腿，則證明度戒成功，度成過關，若雙手松脫，不抱雙腳證明弟子膽小怕事，度戒失敗，不過關。

鐘開祥攝

度戒弟子通過在場的所有戒師鑒定過關后，第四位師父裝扮成一位威武雄壯的神將，手持寶劍，護衛(wèi)著弟子。第五位戒師化妝成慈善的婦女背著嬰兒(小男孩)虔誠地圍著戒臺從左到右轉三圈，口中念咒語道:“一 戒者不得罵天罵地，二戒者不得罵風罵雨，三戒者不得亂罵父母，四戒者不得欺師瞞友，五戒者不得貪花好色，六戒者不得兇妖，七戒者不得枉殺生靈，八戒者不得凌侮人，九戒者不得狂驕。

鐘開祥攝

告誡徒弟咒語念完，轉完三圈，第五位師父就帶領小徒弟回家。表示度戒的弟子象出生的嬰兒，今后慢慢長大成人，長大后就可以做度戒師了，度戒結束。受戒弟子要忌日三到七天，有時要忌十一天或者二十一天。忌日期間弟子不得與外人說話，不得打架，牢牢遵守戒師教導的戒語。

(二)南撈、都龍、小壩子、夾寒箐派系

度戒分“道教”和“師教”兩種方式進行，戒師各有分工。道教師主要負責“道教”程序，師教師主要負責“師教”的程序。其度戒程序為:

一是傳師。

可單獨為一個男孩度戒，也可為家中弟兄兩人同時舉行，度戒師可選擇7—10人但不得少于7人。度戒師中的主要角色為道教、師教和引教3人。道教負責道教程序，可帶弟子兩名協(xié)助操作。師教負責師教方面的全部運行程序，可帶弟子1名。引教負責協(xié)助道教、師教工作，負責管理受戒弟子的起居、飲食及度戒過程中應掌握的基本知識和戒律規(guī)則。其他戒師主要負責度成臺的搭建成堂的布置事務 及協(xié)助道教師、師教師完成度戒的全部程序。受戒弟子在度戒前3—7天內，由父母備好一把雨傘，將受戒弟子送到引教師家中進行前期學習，在傳師學習期間，弟子的起居飲食者有嚴格的規(guī)定，必須臥床休息，學習戒油葷等十戒內容，在引教師家學習過程稱為“傳師”程序。傳師是關鍵的一步，也是對弟子嚴峻考驗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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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起師。

傳師期滿后，進人“起師”程序，度成弟子被引教師帶回家中，按程序開始舉行“過法” 儀式。眾度戒師將邀請受戒弟子已故的祖先陰陽八方賓客，天兵天將到場見證。根據受戒弟子家譜輩分排列，戒師為受戒弟子起名后準備“過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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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是度戒準備：搭建度戒臺。

度戒臺一般高2—4米， 用4棵木樁栽在門外平地上，搭上橫木，頂上放一張四方桌， 用繩索拴穩(wěn)固定，再做一架梯子，準備好繩索編織的網即可。

四是正式度戒。

正式度戒采取師教和道教程序。

首先是師教給弟子過法。眾度戒師將受戒弟子引領到戒臺上，十指交叉扣攏，雙手抱膝從度戒臺拋下，受戒弟子掉下網中，若仍然雙手抱膝，始終不松，則認為師教度戒成功，反之則認為失敗。度戒成功的弟子則視為已經成人，過法后的弟子可以選擇對象結婚。度戒失敗的弟子將會一生無法樹立威望。難于娶妻。

王永祥攝

弟子度戒成功后，高興的父母迅速端來糖水、米酒敬獻眾度戒師，表示感謝。

師教度戒結束后。眾度戒師敲鑼打鼓唱著優(yōu)美的山歌將弟子領回度戒堂，由引教師準備好一張小方凳，一 碗清水， 四枚用線拴好的銅錢，一把剪刀， 然后安排受戒弟子坐到度戒堂中的方凳上，用銅幣蓋住頭部，道教師領眾度戒師圍住弟子身邊，用剪刀剪掉銅幣。如果剪斷線后銅幣端端正正落人受戒弟子鼻子下方的清水碗里，碗里的水依然清澈如初，則是道教度戒成功，如果弟子淌出鼻血則為道教度戒失敗。

鐘開祥攝

五是訓誡。

師教道教過法都成功后，進人“訓弟子”的程序，在這一關是必不可少的過程，眾成師安排受戒弟子父母和祖父母等長輩，圍坐在準備好的飯桌邊，桌上放有一碗清水表示天地見證。戒師開始對弟子進行訓誠，教育弟子在今后人生的旅途中要像眾戒師那樣，度戒程序全部結束后。受戒弟子如果違背十戒，將天地不容，度戒程序全部結束后。受戒弟子在7-21天之內必須遵循十戒內容，待戒滿后方可恢復常人的活動。

鐘開祥攝

馬關縣瑤族“度戒”已有幾百年的歷史，“度戒”已經成為瑤族群眾的種精神文化生活。其博大精深、豐富厚重的內涵賦予了瑤族人民積極向上精神；其莊嚴肅穆、異彩紛呈、神秘莫測的表現(xiàn)形式，具有很高的民族民間傳統(tǒng)文化藝術價值。（文章來源：《馬關縣民族傳統(tǒng)文化集》）

鐘開祥攝

來源：縣文聯(lián)   馬關文藝

本章采編：黃恒